第二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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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
可盧宋還是很快就有了見他的機會。
大一第二學期，課表上滿滿當當的通識課，開始被專業課取代。
同系幾個班的班幹部們，都挺積極主動，湊在一起，踅摸著，找前幾屆的師兄師姐，現身說法，來跟大家交流一下專業課的學習經驗。
當然，品學兼優者優先。
盧宋是班裏團支書，看到學習委員整理的邀請名單，第一眼就看見蘇瑾的名字。當即，自告奮勇：“這是我們部裏的師姐，我來請她吧。”
學習委員是個女生，有人積極配合工作，也是求之不得，二話不說，把這任務爽快分給他一塊。
分完又想買一贈一，多問了盧宋一句：“要不你連楊逸師兄也一起請了吧？”
見盧宋一臉不明所以，才又恍然提點：“你不知道，蘇師姐是他女朋友？”
盧宋記得，自己剛聽見這話的時候，心裏就“咯噔”一下，墜了鉛似的，郁郁的一沈。他是真的不知道，蘇瑾有個這樣的男朋友。
那時候，他已經在校報編輯部呆了小半年，雖然還沒正經發過幾篇稿子，卻已經和部裏的師兄師姐混得臉熟。
蘇瑾是同一個欄目的師姐，平時活動開會，低頭不見擡頭見。
他以為，他已經足夠留意，關於她的許多細節，不由自主的，順其自然。卻還是遺漏了這麽大一條重要關系。
或許，下意識裏，他就否認它的存在，所以才會疏忽間，就視而不見了。
可是不管怎樣，經了學習委員的口，他還是知道了。
於是，就在心裏，打了個介意的小疙瘩。對學習委員的話，也只應下一半：“那我問問蘇師姐吧。”
不問還好，一問之下，心頭的那個小疙瘩，打得更是死死的。
蘇瑾答應得很爽快，一口應下邀請，又聽他說還要問楊逸，也很爽快地包攬下來：“行啊，我幫你問問。應該沒問題。”跟專屬經紀人似的。
那是在電話裏——他有話想問，就沒忍到第二天部裏開會時間。
原本通話接近尾聲，他也該掛掉電話。
可他躊躇著，團在舌尖的一句話，就那麽打著轉，就是不知道怎麽問出來。
好好先生如他，最怕叫人難堪。不管是自己，還是旁人。
還是蘇瑾聽出他還有話要說：“怎麽了？還有事？”
“沒事……就是楊師兄……”你們是不是關系匪淺？
可到底還是沒問出口。
蘇瑾當然沒聽出真意來，以為他擔心請不到全系第一的學霸，會讓交流會成色減半。於是，很自然地安慰：“放心吧，他很好說話的。”
語氣輕松得很。
是和其他人口中完全相左的評價。似乎已經昭示，她和他的關系，和其他人的全不一樣。
盧宋沒接茬，心裏的疙瘩抻著，喉頭跟著滾了滾：“嗯，那謝謝師姐了。”
“客氣。”蘇瑾笑笑，掛了電話。
一個星期以後，盧宋第一次見到了楊逸本人。
他和七八個同屆同學，並排坐在階梯教室的講臺上。能容下兩百多人的大課教室，連排座椅上坐的，都是低兩屆的師弟師妹。
盧宋是組織策劃的一員，坐在第一排的角落，默默看著臺上的這位師兄。
那天，他穿了件深藍的休閑外套，配著一身黑色運動短袖加長褲。即便坐著，也是雙腿平放，後背懸空，不像身邊的其他師兄，坐得那麽輕松隨意。
教室裏人多，初秋的天氣，也很快堆積出一室潮熱。
講臺上的其他人，都一個個脫下外套，或是放在膝上，或是搭在身後。只有他，只高高挽起袖口，拉下前襟拉鏈，也很少扇風擦汗的私下動作。
這是個很克制的人。盧宋很快就下了結論。
不只是行為，語言也是。
他坐在最靠邊的位置，似乎是習慣性的，皺著眉，很不願多言的樣子。從頭到尾沈默安靜，除了針對他的提問，幾乎沒有多餘發言。
磐石似的，沈甸甸壓著教室一角。
他微側著身，像在認真聽著臺上別人的發言。
可多心如盧宋，還是借著偏斜的角度，發覺他視線的落點，總是靜悄悄的，直指身邊緊挨他而坐的人。
正是蘇瑾。
那眼神很安靜，就那麽隱匿在其他人時高時低時急時徐的說話聲裏，旁若無人，又直白單純。
是一個人看他所屬之人的眼神。
被一個人那麽近的看著，蘇瑾不會一點沒有察覺。可她早已習慣了似的，很少回頭回應。反倒是和臺下的盧宋，眼神交流更多。
是一個人對她所屬之人放心放肆的樣子。
那時候，盧宋就明白了——不管怎樣，他已經遲到了。
臺上的人坐的，是從小教室臨時搬來的實木靠背椅，很方正，也很沈。擺的時候，是一張張分開來，間隔均勻。
可到了交流結束，站起身來，他才發現，蘇瑾他們兩個人的位置，確比其他人挨得更近一些。
不知是什麽時候，也不知是他們其中的誰，把椅子偷偷挪了位置。
那段距離，並不明顯。
或許除了盧宋，根本沒有人註意。
就連挪了椅子的當事人，或許也已不記得，這樣下意識的小小動作。
可那短短一段距離，和那旁若無人的眼神，再一次成功的，在他的心結上，又填了一記。
那一場交流會，大概是他離楊逸最近的時候。
可他們並沒有面對面的，正式打聲招呼。只因為他的臨陣逃脫。
提問環節快結束的時候，他借口上廁所去，一個人悄悄離了場。
他沒有走遠，就躲在後門處，聽著大家鼓掌，看著他們起身。其他人紛紛離場，蘇瑾拉住楊逸，多停留了一陣。
她在跟第一排的學習委員說話，很簡短的一來一回，似乎是在詢問他的下落，可能是想臨走前打聲招呼。
可他沒有上前，而是掉轉身，和紛紛攘攘往外走的同學們一起，默默退出了教室。
那以後，他再沒提過楊逸的名字，對蘇瑾，也下意識的躲避過一陣。
他不知道，那時，自己一個外人的諸多表現，有沒有讓當事人有所介意。
不過，如今看來，至少他的楊逸師兄，對他是沒什麽特殊印象。
完全沒有危機感的樣子。
難道他一點也不知道，自己的心結不溫不火的結下一年多以後，還曾經在他們冷戰最兇的時候，不甘心的蠢蠢欲動過？
他一點也沒想了解，自己這個可能的情敵，到底姓甚名誰長得什麽樣子？
莫名有種被輕視的不爽。
一直隨意站著的身子，下意識地直了直。一只插在口袋裏的手，也抽了出來。兩只胳膊抱在胸前，明擺著的防禦戒備。
意料之中的，男人停步在蘇瑾身後。
明亮的酒店燈光，映著他胸口的墨鏡，大晚上的，這裝扮有點裝酷。可擱在這人身上，卻只覺得理直氣壯。
他知道，畢業那年，這位師兄就回H市穿了警服，做了刑警。
原本就覺得，這職業再適合他不過。沈默冷靜，克制寡言，不輕易示人的腦際思路，卻是異常條理清晰。
只是沒想到，短短三年，就把這人身上那股子迫人的氣勢，磨得更昭然外露。
蘇瑾也感覺到了動靜，看了眼盧宋的反應，回過頭去。
以為已經離開的人，又意外出現，不自覺的，語氣裏就帶出點歡喜：“你沒走？”
“嗯。”男人點了下頭，雙手虛虛搭在腰側，“你一個人我不放心，來送你上去我再走。”
“啊？”
蘇瑾一時楞住，因為他話裏自來熟的距離。好像剛才一路上都打不破的客氣，都是她一個人的錯覺。
楊逸卻似渾然無覺，只顧著擰起眉，朝盧宋瞟了一眼：“這是？”
“啊……這是盧宋。”蘇瑾順著他的目光，草草回神，卻只接了個開頭，就不知如何繼續。
她不知道，楊逸是不是還記得這個名字，是不是還計較著他們之間的微妙關系，還會不會聯想到畢業前那一段此時正不願提起的爭執和別扭……
腦袋裏轉過幾個念頭，一張嘴卻已經撿了最簡單的，一句話帶過：“是咱們學校同系的師弟。不知道你記不記得？”
後面半句，語調弱了些，強行裝出的隨口一問。
楊逸沒答話，只沖盧宋點了下頭。
神色如常，眼神依舊。完全沒想起來，或者說沒打算想起來的樣子。
“他保送了林副院長的研究生，這次也是來參加H大的研討會。”氣氛出乎意料的平靜，蘇瑾反倒有點不安，絮絮著，做到有頭有尾。
被介紹的，和聽介紹的，兩個人隔著一個人的距離，差著幾公分的海拔，就這麽空蕩蕩的對視著。
蘇瑾的介紹也到此為止。只有盧宋，沒有楊逸。
可在場的，似乎誰都沒有註意。
盧宋率先敗下戰來。
論情理，論輩分，他都不應該是等著對方先問候的那一個。
松開抱著的胳膊，伸出右手來，拇指朝上，四指微彎，嘴角扯出一個不甚由衷的微笑：“師兄好。”
楊逸也沒推辭，坦然伸出手去，遙遙輕握一下：“你好。”
一來一往間，他的目光都不曾偏移。
直直望著師弟的眼睛，有種職業的犀利。
盧宋一時也分不清，他目光中的鋒芒，到底是職業習慣，還是赤裸裸的有所針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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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盧宋還是很快就有了見他的機會。
大一第二學期，課表上滿滿當當的通識課，開始被專業課取代。
同系幾個班的班幹部們，都挺積極主動，湊在一起，踅摸著，找前幾屆的師兄師姐，現身說法，來跟大家交流一下專業課的學習經驗。
當然，品學兼優者優先。
盧宋是班裏團支書，看到學習委員整理的邀請名單，第一眼就看見蘇瑾的名字。當即，自告奮勇：“這是我們部裏的師姐，我來請她吧。”
學習委員是個女生，有人積極配合工作，也是求之不得，二話不說，把這任務爽快分給他一塊。
分完又想買一贈一，多問了盧宋一句：“要不你連楊逸師兄也一起請了吧？”
見盧宋一臉不明所以，才又恍然提點：“你不知道，蘇師姐是他女朋友？”
盧宋記得，自己剛聽見這話的時候，心裏就“咯噔”一下，墜了鉛似的，郁郁的一沈。他是真的不知道，蘇瑾有個這樣的男朋友。
那時候，他已經在校報編輯部呆了小半年，雖然還沒正經發過幾篇稿子，卻已經和部裏的師兄師姐混得臉熟。
蘇瑾是同一個欄目的師姐，平時活動開會，低頭不見擡頭見。
他以為，他已經足夠留意，關於她的許多細節，不由自主的，順其自然。卻還是遺漏了這麽大一條重要關系。
或許，下意識裏，他就否認它的存在，所以才會疏忽間，就視而不見了。
可是不管怎樣，經了學習委員的口，他還是知道了。
於是，就在心裏，打了個介意的小疙瘩。對學習委員的話，也只應下一半：“那我問問蘇師姐吧。”
不問還好，一問之下，心頭的那個小疙瘩，打得更是死死的。
蘇瑾答應得很爽快，一口應下邀請，又聽他說還要問楊逸，也很爽快地包攬下來：“行啊，我幫你問問。應該沒問題。”跟專屬經紀人似的。
那是在電話裏——他有話想問，就沒忍到第二天部裏開會時間。
原本通話接近尾聲，他也該掛掉電話。
可他躊躇著，團在舌尖的一句話，就那麽打著轉，就是不知道怎麽問出來。
好好先生如他，最怕叫人難堪。不管是自己，還是旁人。
還是蘇瑾聽出他還有話要說：“怎麽了？還有事？”
“沒事……就是楊師兄……”你們是不是關系匪淺？
可到底還是沒問出口。
蘇瑾當然沒聽出真意來，以為他擔心請不到全系第一的學霸，會讓交流會成色減半。於是，很自然地安慰：“放心吧，他很好說話的。”
語氣輕松得很。
是和其他人口中完全相左的評價。似乎已經昭示，她和他的關系，和其他人的全不一樣。
盧宋沒接茬，心裏的疙瘩抻著，喉頭跟著滾了滾：“嗯，那謝謝師姐了。”
“客氣。”蘇瑾笑笑，掛了電話。
一個星期以後，盧宋第一次見到了楊逸本人。
他和七八個同屆同學，並排坐在階梯教室的講臺上。能容下兩百多人的大課教室，連排座椅上坐的，都是低兩屆的師弟師妹。
盧宋是組織策劃的一員，坐在第一排的角落，默默看著臺上的這位師兄。
那天，他穿了件深藍的休閑外套，配著一身黑色運動短袖加長褲。即便坐著，也是雙腿平放，後背懸空，不像身邊的其他師兄，坐得那麽輕松隨意。
教室裏人多，初秋的天氣，也很快堆積出一室潮熱。
講臺上的其他人，都一個個脫下外套，或是放在膝上，或是搭在身後。只有他，只高高挽起袖口，拉下前襟拉鏈，也很少扇風擦汗的私下動作。
這是個很克制的人。盧宋很快就下了結論。
不只是行為，語言也是。
他坐在最靠邊的位置，似乎是習慣性的，皺著眉，很不願多言的樣子。從頭到尾沈默安靜，除了針對他的提問，幾乎沒有多餘發言。
磐石似的，沈甸甸壓著教室一角。
他微側著身，像在認真聽著臺上別人的發言。
可多心如盧宋，還是借著偏斜的角度，發覺他視線的落點，總是靜悄悄的，直指身邊緊挨他而坐的人。
正是蘇瑾。
那眼神很安靜，就那麽隱匿在其他人時高時低時急時徐的說話聲裏，旁若無人，又直白單純。
是一個人看他所屬之人的眼神。
被一個人那麽近的看著，蘇瑾不會一點沒有察覺。可她早已習慣了似的，很少回頭回應。反倒是和臺下的盧宋，眼神交流更多。
是一個人對她所屬之人放心放肆的樣子。
那時候，盧宋就明白了——不管怎樣，他已經遲到了。
臺上的人坐的，是從小教室臨時搬來的實木靠背椅，很方正，也很沈。擺的時候，是一張張分開來，間隔均勻。
可到了交流結束，站起身來，他才發現，蘇瑾他們兩個人的位置，確比其他人挨得更近一些。
不知是什麽時候，也不知是他們其中的誰，把椅子偷偷挪了位置。
那段距離，並不明顯。
或許除了盧宋，根本沒有人註意。
就連挪了椅子的當事人，或許也已不記得，這樣下意識的小小動作。
可那短短一段距離，和那旁若無人的眼神，再一次成功的，在他的心結上，又填了一記。
那一場交流會，大概是他離楊逸最近的時候。
可他們並沒有面對面的，正式打聲招呼。只因為他的臨陣逃脫。
提問環節快結束的時候，他借口上廁所去，一個人悄悄離了場。
他沒有走遠，就躲在後門處，聽著大家鼓掌，看著他們起身。其他人紛紛離場，蘇瑾拉住楊逸，多停留了一陣。
她在跟第一排的學習委員說話，很簡短的一來一回，似乎是在詢問他的下落，可能是想臨走前打聲招呼。
可他沒有上前，而是掉轉身，和紛紛攘攘往外走的同學們一起，默默退出了教室。
那以後，他再沒提過楊逸的名字，對蘇瑾，也下意識的躲避過一陣。
他不知道，那時，自己一個外人的諸多表現，有沒有讓當事人有所介意。
不過，如今看來，至少他的楊逸師兄，對他是沒什麽特殊印象。
完全沒有危機感的樣子。
難道他一點也不知道，自己的心結不溫不火的結下一年多以後，還曾經在他們冷戰最兇的時候，不甘心的蠢蠢欲動過？
他一點也沒想了解，自己這個可能的情敵，到底姓甚名誰長得什麽樣子？
莫名有種被輕視的不爽。
一直隨意站著的身子，下意識地直了直。一只插在口袋裏的手，也抽了出來。兩只胳膊抱在胸前，明擺著的防禦戒備。
意料之中的，男人停步在蘇瑾身後。
明亮的酒店燈光，映著他胸口的墨鏡，大晚上的，這裝扮有點裝酷。可擱在這人身上，卻只覺得理直氣壯。
他知道，畢業那年，這位師兄就回H市穿了警服，做了刑警。
原本就覺得，這職業再適合他不過。沈默冷靜，克制寡言，不輕易示人的腦際思路，卻是異常條理清晰。
只是沒想到，短短三年，就把這人身上那股子迫人的氣勢，磨得更昭然外露。
蘇瑾也感覺到了動靜，看了眼盧宋的反應，回過頭去。
以為已經離開的人，又意外出現，不自覺的，語氣裏就帶出點歡喜：“你沒走？”
“嗯。”男人點了下頭，雙手虛虛搭在腰側，“你一個人我不放心，來送你上去我再走。”
“啊？”
蘇瑾一時楞住，因為他話裏自來熟的距離。好像剛才一路上都打不破的客氣，都是她一個人的錯覺。
楊逸卻似渾然無覺，只顧著擰起眉，朝盧宋瞟了一眼：“這是？”
“啊……這是盧宋。”蘇瑾順著他的目光，草草回神，卻只接了個開頭，就不知如何繼續。
她不知道，楊逸是不是還記得這個名字，是不是還計較著他們之間的微妙關系，還會不會聯想到畢業前那一段此時正不願提起的爭執和別扭……
腦袋裏轉過幾個念頭，一張嘴卻已經撿了最簡單的，一句話帶過：“是咱們學校同系的師弟。不知道你記不記得？”
後面半句，語調弱了些，強行裝出的隨口一問。
楊逸沒答話，只沖盧宋點了下頭。
神色如常，眼神依舊。完全沒想起來，或者說沒打算想起來的樣子。
“他保送了林副院長的研究生，這次也是來參加H大的研討會。”氣氛出乎意料的平靜，蘇瑾反倒有點不安，絮絮著，做到有頭有尾。
被介紹的，和聽介紹的，兩個人隔著一個人的距離，差著幾公分的海拔，就這麽空蕩蕩的對視著。
蘇瑾的介紹也到此為止。只有盧宋，沒有楊逸。
可在場的，似乎誰都沒有註意。
盧宋率先敗下戰來。
論情理，論輩分，他都不應該是等著對方先問候的那一個。
松開抱著的胳膊，伸出右手來，拇指朝上，四指微彎，嘴角扯出一個不甚由衷的微笑：“師兄好。”
楊逸也沒推辭，坦然伸出手去，遙遙輕握一下：“你好。”
一來一往間，他的目光都不曾偏移。
直直望著師弟的眼睛，有種職業的犀利。
盧宋一時也分不清，他目光中的鋒芒，到底是職業習慣，還是赤裸裸的有所針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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